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曙光  

那是一種緩慢被邪惡鯨吞蠶時的恐慌與無力,感覺空間緩慢的壓縮,直至你屈膝捲縮身體都無以喘息.....最後只剩下絕望壟罩你。

這樣的情況持續一陣子了,初期總是不以為意。女生嘛,總是有太多的經前症候群、太多的情緒歇斯底里、偶爾的驕橫蠻縱是女生魅惑人心的祕密武器。只是這樣的周期逐漸開始拉長,你盼不到微笑曲線的另一端高點。無法操控恐慌與焦躁,就連淚水也不聽使喚。等到一切氾濫的時候,你知道你來不及了。

 

診間在二樓,透明電動門前面,用一張工整但電腦列印出來的冰冷字體,示意『需要看診,請按下藍色按鈕,我們將很快為您服務』。這是一個開始,一但按下去就沒有退縮的機會了。我下意識開始翻找後背包,拉緊口罩。

『你在幹嘛?』嫩嫩困惑的問著。

「我在找健保卡....」我手忙腳亂的回答。我知道我是在拖延。我討厭明亮工整的診間,那讓我覺得我像是列隊等待被解剖的動物。

『那沒差吧!你進去再找就好啦!』嫩嫩不懂我的慌張.......一般人都不懂我隱藏很好的慌張。而我也沒有打算把它翻撿出來。

 

前往二樓診間要經過一道蜿蜒向上的樓梯,門一開就看到一座木頭與石頭纏繞糾結的裝置藝術,然後是木頭紋拼接的牆面與地板,每一座轉角平台都會有一做石頭雕像。越往上攀爬,輕音樂的旋律越來越清明。不由自主的放鬆了喉頭與肩膀。

診間很多人,我有點意外。我以為應該不會這麼多人....我又開始手足無措,我把口罩在往上拉一點,只剩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面。機械式的完成資料建檔與掛號,等待的期間就像死刑前的凌遲,片刻都如坐針氈。

等待區空間略長,一踏進門右手邊是掛號櫃檯,左手邊是兩行扶手椅,扶手椅前有一台22吋的液晶螢幕。螢幕隨著音樂變換不同攝影照片。最左側是一架頂到天花板的書貴,滿滿的雜誌、硬皮精裝版書籍塞滿書櫃。排除太多患者,其實這個空間是讓人滿舒服的。

我小心翼翼的繞到最左側的坐位上坐下,偷偷打量每一個等待的病患。嫩嫩在書櫃前游走翻閱雜誌。

坐在我斜前方的病患是一名女學生,目測大約國高中生。女學生後面是一對夫妻。我正前方是一名男士,正埋頭滑著手機。

女學生有點坐立難安,一下至櫃台要水喝,一下把圍巾圍上打結,過一會兒又卸下。女學生也是一直偷偷打量著我。我知道的,偶爾眼神交會,我會快撇開眼睛。然後假裝沒事。

也許在這個空間,我這樣偷偷打量的行為非常不禮貌。

輕音樂循環撥放了大概3~4次,女學生終於看診出來了。我聽到櫃台護士輕輕柔柔的喊了我的名子。在這邊,溫柔好像是必需品。畢竟這裡的患者內心都住了一個玻璃娃娃。

我慌亂的扯著後背包,示意嫩嫩走在前面。我在內心緩慢數數著,我得冷靜點......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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